“你是菩萨。”她打字发过去，然后继续弹小星星，弹了一会儿，换成生日快乐歌，一首弹完后，消息提示音响了。

        姚天青有点呆地眨巴眼睛：“下次？哦，对，好，下次。嗯，那就下次。”

        “不太有。我们可以下次打飞的的时候去吃。”

        “Don’t      know.”

        她们在敦就见过那一次，姬缃当然没有饥渴到非某人不可的地步。那之后几个月过去了，她竟也没找别的人上床，在那之前，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瘾。消退，她的生活突然就进入了一种……佛系节奏。每天上课，排练，去表演，去糕店打工，给菲比饭，有时候是给菲比和她的两个男人饭（她在其中应该是什么角色？四口之家里的物？），闲暇时她去散步，沿着街区走一圈，或者去听各种各样奇怪的讲座，甚至包括天主教的，和一群中年人互“主赐平安”。总之，无聊时，她很少再想到爱，小玩就够用了，要说离了什么不能活，大概真的是小玩，对，还有割二肌。没办法，那是她的菜。

        “菩萨不干这活儿。”

        “那什么时候……Funeral?”她装作不懂怎么说那个词的样子，因为母亲喜欢在家族面前表现她的中文不好，也喜欢看到她中英掺杂着说。

        “忙到什么时候？”

        “他哥哥来了，交给他们家办吧。你最近有空吗？可以回家吗？”

“大家都这么说。”姚天青摆出一副作的得意脸，玩笑过后又不好意思地低下，“还有……呃，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打你。如果还有时间我应该请你吃饭的……啊对，或者午饭的时候去吃？你有时间吗？”

        “我没有生气，是真的很忙。等定下来了我会去的。拜拜。”母亲还在说什么，她挂断了，没听见。她去沙发边，把吉他拿起来，开始弹小星星。

        “从你那里得到了心灵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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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黄豆脸迪斯科灯球：“？”

        到了次年四月，她不得不回家一趟。她的母亲和继父住在敦郊外的一个小镇上，继父是个老外，她和他不太熟，不怎么讲话，只知他是制作咖啡胶的工人，常常往家里带很多免费的咖啡胶。三月底，他死了，似乎是心梗之类的，早上发现的时候已经有点了。母亲打了十几个电话来，被轰炸得心烦，她只能接起来，听女人在电话里语无次。从前几天两个人去餐厅吃饭开始说起，说了快二十分钟，搞得她一雾水，有点想挂断，又耐着子听完。整个电话的主题其实就那一句话。“现在人在太平间了……你说句话吧。”她要说什么？一个不太熟的男人死掉了，然后呢？是的，法律上，那是她的继父，她母亲的现任丈夫，但她也没有多伤心。

        “我最近很忙。”

        想爱吗？还好，也没有真的想。行吧，看来瘾真治好了，她弹着弹着停下来，拿出手机，翻好友列表，找到姚天青。姚天青的像是个长着汗黄豆脸的迪斯科灯球……怪诞的幽默感。

        “我知你生妈妈的气，但是过去的就过去了，好不好？囡囡，我们不可以一辈子不讲话的呀。这个家就你和我了，妈妈要依靠你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