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弦满不在乎的表情刺痛江枭肄所有神经。

        他一语不发的状态便是答案，她提醒自己以公正的角度去看待整件事。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呀，有什么问题吗？”

        江枭肄迎向顾意弦的目光，“若我拒绝，你会怎样。”

        暂时代表，当下她接受，她在考虑以后，她真的爱上江枭肄了。

        他不确定了。他第一次觉得不公平，晚来的人永远争不过时间。他们短暂的相怎么比得过多年？顾意弦接近、委屈自己、真情实感为另一个人，如果没有心设计让她步步掉进圈套，水族馆的第一次吻后他们就结束了。游戏、扮演、杜撰、谎言是他们之间的真相。即使他吐真心，她从未回应，没有我想你，没有我喜欢你，只有被情谷欠动的吻，主动唯有醉酒的一次。

        顾意弦不否认与江枭肄的双箭。

        顾意弦活动手腕，因过分挤压停止的血重新动，她不看他，若无其事地继续说：“当然，哥哥若自愿想对付龙楚，我不会阻挠你。”

        他整理好表情抬，看到顾意弦腕间的手指越收越紧，呵斥：“松手！弄疼她了！”

        手指神经颤动，江枭肄卸去力。

        顾檠痛恨哥哥的称呼，却不得不捡起来。

        明明之前选择与他站在一边，信誓旦旦要帮他走三步，现在又与顾檠这没品的杂碎和平共。

        江枭肄知顾意弦只在乎自己，无所谓，只要在未婚夫，丈夫的位置坐着，他又恰巧活到百岁，往后七十五年他们可以慢慢耗，她爱玩游戏，他陪她演一辈子有何妨。

        忍耐，忍下去，像过去许多年一样，因为没有能力改变掌握不了主动权选择蛰伏，忍着看到母亲被人乱搞，忍着被人指鼻辱骂，忍着在渝水养蓄锐卧薪尝胆改变肆这个没有意义的字。

        数十秒的光景，谁都没开口。

        江枭肄已经够宽容，不计较蓄谋接近，不在乎被利用，野心抱负是他的迷人之，她不能干预，不能迫他为她放弃，不然就太自私了。但仍希望两人在一起时非对立状态，她希望他们之间纯粹。

        “我希望你暂时能与哥哥一起对付龙楚。”她退一步说。

        可她现在让他抉择，放弃，究竟为顾家还是那杂碎？

        雪白的脸，红艳艳的，乌黑眼珠嵌在尖窄勾翘的眼眶，稍起一个弧度便显得风情。

        难短短时间让她相信一生？

        江枭肄想把顾意弦的衣服全撕剥开，看看她的肉心脏究竟是不是铁的，不然为什么只有捂住时才会变热发。

        上一秒柔情似水，下一秒翻脸不认人。

        余光在碗里的甜虾停几秒，轻声问：“四哥，你呢？”她知他懂言外之意――你愿意放弃角逐顾家只对付龙楚吗？

        思及至此，笑意渐渐变得苦涩。

        他线条深刻的脸庞紧绷，从齿挤出粘滞困难的音节，“什么叫,  暂时，在一起？”

        多么美丽的一张脸。

        那么难忘吗？那么喜欢吗？

        江枭肄的瞳孔小幅度颤动，轮廓拓的侧面并无表情。

        江枭肄的笑容猝不及防凝结,  筷子一扔，死死扣住顾意弦的腕。

        但经过对顾檠的感情,  她开始意识到“爱”这个字眼，一共十画，写起来很容易,  ai,  嘴巴一张，念起来容易,  接吻很容易，拥抱很容易，所以太容易陷入期望，维系，恐惧失去，太容易变化。

        “没事。”

        “抱歉。”语速与他侧的动作一样迅速。

        现在只需要克制，克制爱你，克制想上你。

        这是想哭的预兆，顾意弦垂睫捧起骨瓷杯，冰镇凉水入，再抬眼已是平静，“这是你的自由。”

        不像现在的他。顾意弦没忘记前几日顾檠的神经质，但结果喜闻乐见。

        什么都可以，顾檠不行。

        顾意弦笑着问。

        他没表情时，那张如石膏雕像的脸是一种没有生机的俊美，不近人情的冷漠。

        他的手背绷起青，质问的话被结卡住，一句说不出来。

        顾意弦攥住手心。

        “若没有,  我得提醒你,  我与江枭肄只是暂时在一起,  没必要为我去这些事情。”

        顾檠眼半耷，眼底浮现笑意。

        他早就料到江枭肄理解不了亲情，理解不了什么叫十六年的陪伴，顾意弦再怎么心狠，始终会念及心，他就是要利用这一点让江枭肄误会，误会到问出愚蠢的问题――什么叫暂时？

        心脏几不可见地抽搐，每抽一下，酸从某个位置往外钻，一直钻到鼻腔，眼眶。

        小弦，我的小弦，以男人的份靠近不了，那就以哥哥的份将你抢回来。

        他眉目清隽，温柔地说：“哥哥当然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