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面圣

        沈清茗跟着指引的gong仆来到专门为她设立的位置坐下，位于大殿的侧前方，皇位龙椅的下侧，这里用纱帘围起了一片，帘后设置了小桌案，显然是专门为她打造的，连她的女子shen份都顾及到了。

        看着这分外“周到”的布局，沈清茗不知是礼官对她的欢迎太过隆重，还是规矩太腐朽所致，她坐了进去，隔着一层薄纱，她打量着这个大殿。

        大殿中央已经按照会试的排名依次坐着这一届贡生，人数有三百，其中包括了沈青渊和沈青松。二人的名次并不靠前，沈清茗需得仰tou眺望才能从泱泱人群中看到他们，二人也看到了她，二人的脸色从看到她后就不大好看。

        这是一位父亲对女儿取得卓越成就该有的表现吗？大抵不会是这样的，沈清茗甚至觉得，比起她和沈青渊，沈青渊和沈青松叔侄二人或许会更像血脉相连的亲人。

        沈清茗又注意到shen下的地板，普通人家基本不会专门铺设地板，用晒干的夯土凑合就是了，但夯土尘大，走在上面容易沾染尘土，雨天的时候也极易返chao，只有穷鬼才会用夯土地，大hu人家一般都会选择木板，用于隔绝尘埃，增强美观，她们盖新房后也非常奢侈的铺了木地板。

        而眼前的大殿铺设的全是石板，还是一种黑色的半透光质的石板，保和殿的地板整ti呈现出一种深邃的黑，由于大殿灯光散she1的原因，黝黑的石板上倒映着亮度不等的光点，沈清茗忽然想到什么，站了起来，俯shen看着脚下，猛然一震。

        站在这里，就像是把星罗棋布踩在脚下！

        沈清茗猛然想起了一件事，她知dao人的一辈子和生活环境是息息相关的，像她和龙卿，便能大致概括成一句“坚守乡土培百才”，文武百官便是“治民安bang从君来”，而皇帝则是“日月星辰和四时”。这里的人和物，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是既定的，需要才会出现，出现后也会在固有的环境中成长，至死也不会跃出shen份所对应的环境，这也意味着皇帝的眼光其实并不会如龙卿设想的那么深远。

        突然意识到这个事实，沈清茗顿觉压力大了起来，但愿殿试不会演变成一场鸡同鸭讲的讨论会。正担心着，沈清茗感到侧上方有什么东西反she1的明光晃了眼，抬tou看去，是象征皇权的龙椅。

        保和殿自然也有龙椅，这把龙椅或许和金銮殿内的那把有所不同，但zuo工同样非同凡响。

        整ti也是由金丝楠木构成，左右把手上各雕刻两条游龙，ti型比殿外盘龙zhu上的那条要小很多，但足以ti现其zuo工之细致。两条游龙左右成遨游姿态，龙首昂扬翘立在扶手末端，龙目炯炯，就连龙须也雕刻了出来。在龙椅的靠背上，沈清茗还留意到堆叠的扇形圆片，这些圆片排布整齐，状若鱼鳞，却可透微光。光照在上面，在龙椅的四周折she1出一圈五光十色的彩光，绚丽多彩，十分xi引人的眼睛。

        沈清茗忍不住直直的看，座下的贡生们也忍不住朝那儿张目，大家的目光貌似都被那奇妙之物所xi引，暂时忘却了皇家威严不可冒犯的禁忌。就在这个当儿，随着殿外一声高喊。

        “皇——上——驾——到！”

        太监的队伍率先踏入大殿内，紧接着是皇帝的仪仗，包括沈清茗在内的所有人都立刻匍匐跪下，把tou低了下去。

        靴子踩在石板上的声音很清脆，由远到近，借助石板的倒影，沈清茗看到一个穿着金色龙袍的男人被gong仆簇拥着走了过去。

        贵气荣华的龙袍套在他的shen上，却把他的shen形勾勒的极其干瘦，岁月的斑块在他的脸上盛开，就连乌黑的发膏也掩不住发上的一抹苍黄，衣着的贵气与男人此时shen上所带的老气格格不入。

        老皇帝被gong仆扶上龙椅，所有人齐刷刷跪在地上，沈清茗几乎把tou埋在了shen下的坐垫上，能闻到一gunong1郁的熏香气味。

        从躬耕陇亩的升斗小民，到九品的芝麻孺人，再到宰相的外甥女。她一步一步靠近权力的中心，直到今天，终是面见了这位天下最尊贵的主人。

        虽说他看起来很老！

        天下的尊者在龙椅上安稳坐定，龙袍上的褶皱也被gong仆一一抚顺，端坐在龙椅上，喜怒不显，尽显威仪。

        “平shen！”

        “谢陛下。”

        人们众口同声，从席上端坐好。

        沈清茗端正坐好，并不敢直视殿上的龙颜，她听到一个苍老的男声先是压抑的咳嗽了几声，随后缓dao：“今日是礼bu尚书测定的殿试吉日，朕听闻近来轮耕变革之事极受百姓呼应，民间众说纷纭，遂召集诸位文官学子孺人一同咸来，就此展开论事，是以此次殿试便以共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