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她真恨自己是识时务者。

        沈知墨替方语盖好被子，一直拉到方语耳朵边上，确保母亲的话不会传进方语耳里，她的自私遗传自谁一目了然，她有些痛苦，不愿再争辩，母亲却固执地喋喋不休:

        这或许是一种祷告，落进方语眼里却变了一层意味。

        见方语睡着了，沈春兰从另张床上伸过脑袋，“女儿，想好没有？啷个办法？”

        沈知墨又说了一会儿话，可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意识涣散到远方，手腕传来的冰凉将她拉回床上。

        “她吃你的用你的，连几张票，都是傅大长送来的！起先，就没有算进去哑巴的份儿！傅大长是不是喊你等她，你带着哑巴，如何好交代？”

        方语摇，子一，将自己甩进床单，为了止疼，她阖上眼睛，汗珠仍止不住地一颗接一颗冒出来，直到下全是汗的痕迹，她感觉手被人抬了起来，到一片柔而凉的肌肤。

        “妈意思是，要是小谢女婿还在，你何至于这样子为难！”

        沈知墨良久没有回应，隔了半晌，才幽幽:“妈，你有没有想过，没有方语，我连沈家村都走不出来？”

        “女儿……”

        是日已过，太阳昏昏，月亮显出隐约的轮廓，四周弥漫着难闻的熏艾气味，没什么安神的效用，只使心情更低落了一些。

        “都怪我不好。”这声音很低，方语费力睁开眼睛，自己的手正被沈知墨拉着捧到脸上。

        再接下来，是那枚发不出声响的铃铛。

        下传出几声嘤咛，沈知墨连忙捧起方语的脑袋，发现弯早已被汗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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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

        “我们……我们对哑巴也算仁至义尽了……我从来就不喜欢她，呆呆脑的！哪个屋里是坤泽当家？还不是她没本事……要是小谢女婿还在……”

        “票不是只有两张？”

        “出去说。”

        “早晓得就不同意你们成亲，这下子……这下子……”沈春兰愤恨地咂着嘴巴，仿佛方语是世上最十恶不赦之人，若不是顾着面儿，她定要补口唾沫才解气。

        “妈？”

        她终于下定决心抛弃她了。

        仅仅忧伤了一刻钟，她便强迫自己回了神。

        咔哒、咔哒。是沈知墨送她的表，病后就没过了。

        难她在梦。

        察觉到女儿骤然冷淡的态度，沈春兰换了套更谄媚的说词:

语的脑袋安放进她弯里。

        沈春兰一时语，这一愣神的功夫，沈知墨翻下了床，从贴的包里翻出几张东西，又替自己挂上一件外套。

        她见识过沈知墨的狠心与决绝，这种行为更像离别的预兆，同时她又有些快。

        接着是同心结。

        就像害怕孩子早逝的母亲，求医不成，神佛亦无门路，只好把所有信物一脑地栓在孩子上。

        沈知墨打断她的话，“谢月枫早死了。”

        沈春兰直腰杆，若论起这个，她有一箩筐可抱怨的:

        “你方才说，方语没有本事？”

        沈知墨仍旧冷着脸，眼里的寒意迸得沈春兰打了个哆嗦，她的话或许不中听，这个女儿也简直没有人。

        沈知墨不耐:“什么？”

        方语挤出一丝微笑。

        “怎么又烧起来了？”

        “我先提醒你，女婿可以再找，妈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