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那天，无一人伤亡。

        方语陪她一起给谢月枫上了三炷香。

        “灼姐儿，你一走，麻将再凑不满两桌了！”

        “我也不晓得她听哪个医学生说的咙大会溺死得慢一些。”

        “行，我的好姐儿，现下倒好，小沈也回来了。”

        六姨太脸更红了，二人又一起用手帕捂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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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对视了几秒，一起用手帕捂嘴偷笑。

        “四姐，这屋里黑黝黝的，怎么不开灯？”

        照片里的谢月枫依然静静微笑着，沈知墨环顾四周，宾客们笑的笑，吃菜的吃菜，还有憋不住的，打桌底下摸出一杆鸦片袋，就那么趴到地上了起来。

        这些目光里没有悲伤，只有不怀好意的同情。

        “本来也在办丧事。”季曼笙伸手去拉灯绳，一拉开才瞧见棺椁上的玻璃灯罩扑满了死飞蛾子，染得灯光黄里泛黑，“怎么不叫佣人扫扫？”

        原先存的憎恶，事到如今也只剩下悲哀。

        她们到底对不住她。

        沈知墨叹了口气，遣人把牌位换成了十字架。

        “我现在叫曼姐儿了。”

        “二姐说的什么话！”季曼笙挤起眼睛，同时不忘朝缩在角落的方语招招手，就这么借着沈知墨的光进了灵堂里边。

        “二姐不让开，说是一开灯就像办丧事。”四姨太的态度不似二姨太那般僵，反而有点掩不住的兴奋气儿。

        沈知墨感觉有一力把她脖子往下按，她倔强地了回去，得直直的。

        “她最近在学游泳。”四姨太接嘴。

        小霸王要是知自己的葬礼如此荒唐，不知该何感想。

        “什么曼姐儿？”六姨太也探过来凑热闹，红的扁桃里夹出一句嘶声。

        仪式结束，宾客四散落座吃饭。

        “呀！六姐，声音怎么这样？”

        正午的钟声敲响，白事知宾立到谢月枫微笑的照片前叨叨起追悼词:“云蒙低沉、沂水呜咽、苍天泪、大地悲鸣……”

        “积点德罢！”六姨太脸有些红。

        活着的时候怕谢月枫香，死了倒怕她臭。

        其余几位姨太太过来拉她的手宽她，她只是摇，季曼笙接了几句话去，

        沈知墨忍耐着捂耳朵的冲动站到堂中间那口沉重的棺椁旁，忽而又庆幸还好有这乐声，显得她的痛苦真实了不少。

        院里摆满了圆桌，是灵堂摆不下延伸出来的，二姨太坐在门口一张搭了白布的长桌旁，面前摊开一本姓名簿，吊客们一一进门，将礼金放到簿边，她便引着他们签字，再记上礼金数额，她资历最深，所以这项活计落在了她上。

        “总不能踩着小姐去扫。”

        他边念着，边向沈知墨的方向瞟，宾客也齐齐将目光投向沈知墨。

        她尽可能站远了些，尸不知什么时候运回来的，拖到今日才下葬，再怎么想，那味也不是她能承受的。

        季曼笙挽着沈知墨朝灵堂走去，二姨太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你还敢回来！”

        “学游泳能把咙学了？六姐，你莫不是……”季曼笙把手帕一甩，掸了掸六姨太的脸。

        ――――――――――――――――――

学生们赶出学堂那一天。

        高亢激昂的唢呐声霎时冲进耳，方才隔着门还没这么吵人，见沈知墨进门，鼓手们一齐卖起了力，仿佛要用乐声掀翻屋盖儿，难怪是红白两用的音乐，反正这两天都不会是太开心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