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愿意喝我们的喜酒了。”边察说，“还问我准备什么时候办喜宴，他好准备份子钱。”

        他们从来都不是地位平等的独立主。

        魏晋不疑有它，连忙闭了嘴。她们又在那儿坐了一会儿，顾双习用语说：“我们该走了。”

        顾双习只抿微笑，并不接话，有意冷落他半真半假的玩笑话。她和魏晋别，与边察一踏进电梯。

        “但光是听您说，我就觉得很有意思。”她却说。

        顾双习听得认真，时不时和她来往几句，进而套出更多有效信息。她一一记在心中，等到话题聊得差不多，顾双习便用垂在后的那只手轻敲格子间的隔板，发出“笃笃”的响声。

        这种感觉很奇妙：和一个非亲非故的人贴得如此之近，近到你可以用肉眼分辨清晰她肤上的细小绒。魏晋略感不适应，顾双习却显得沉静恬然，仿佛真的饶有兴致，专挑近期的一些时政热点，拿来同魏晋讨论。

        “所以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们来聊点别的吧。”顾双习又一次微笑，“和我谈谈您的论文选题吧？说不定能对我的期末作业有所启发。我是真的很苦恼、很苦恼有关时政的课程论文。”

        边察只觉口轻微停顿，会到鱼刺卡般的感觉。他低去看顾双习，她也抬眼看向他。

        格子间内空间不大，仅容得下一套单人桌椅，魏晋另外拎了把椅子过来，陪坐在顾双习边。为了不打扰到正在自习的其她学生，她们说话时几乎脸贴着脸，将气音压抑到最低。

        边察说她是他的未婚妻，其意并非肯定她的存在、尊重她的地位，更像是把“控制”有形化，使她必须看清他们的关系，即便她已经完全理解：他要捆缚住她、主导她的生死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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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起，走出图书资料室。甫一到走廊，顾双习就瞧见边察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口，而他也正好看过来。

        魏晋毕竟学的就是相关专业，又暂无工作、立场桎梏，谈起这些话题来，观点往往比公开发表的社论要更尖锐、锋利。

        顾双习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挽上他的胳膊：“和祁教授聊得怎么样？”

        顾双习眼神坦，电梯轿厢端的白炽灯在她眼中形成一轮圆满的环，平添几分赛博非人感。他忍不住问她：“你不怪我之前掐你脖子吗？”

        虽然他鲜少出席官方活动，民众未必记得他的脸，但行走在大学这种人密集的场所时，边察还是会全副武装。冬日里，他着帽子与口罩，只出一双眼，显得冷峻而不近人情，唯独在看见顾双习时，那双眼方漫上些许温度。

        “我何必再为这些小事……和您生气。”顾双习声线很淡，她又把脑袋低下去，平视着正前方，“正如您所说，我现在是您的未婚妻，我们是绑缚在一起的。”

        她用那只空闲的手，在脖子上比了个划伤的动作：“即便您真的把我杀死，我也没有怨言。……我也不能有怨言。”

        顾双习心情不错，甚至愿意主动和边察聊天。她又一次问起他的学生时代，想要知他的论文选题，边察解释几句，又觉得无可奈何：“你不是这个专业的，听我聊这些会觉得很没趣。”

        起先她尚顾忌着顾双习的份，说明个人看法时遣词造句相对保守；直到她发现顾双习的观点似乎比她更加激进时，方才敢略微放开手脚、透出更多的真实想法。

临近学期末，自习室里有不少学生，占据了大半座位。魏晋和顾双习在图书资料室里大致逛了一圈，绕到格子间座位附近时，顾双习提出“坐一坐吧”。

        而她表面上出窘迫的神情：“……看来我们吵到隔隔间的同学了，还是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