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起祖母说她收留了两兄弟，那妇人而立，大堂叔想来也是而立，面前这男子年轻些，必是他俩的弟弟，她的二堂叔了。

        颜倾辞换上副笑脸，走上前拉了一把溪岚的胳膊，后者知她心意地退到她后，溪岚垂着眸，就听前女子轻笑着：堂叔既然这么喜欢这被褥，不若就送给你了，左右都是新的，我们再换一床就是了。

        待人下去，颜倾辞笑脸一冷，边去搀扶萧氏边在她耳边：这妇人非善类，往后我不在，祖母可要小心提防着些。

        说话间，那只冰凉的手已经悄然摸进裙底，解了束带，越过亵，直直闯进幽深温的庭中。

        我发疯？      颜倾辞盯着她的面容，阴沉沉笑，难不是有人发情了？

        都是我嫡嫡亲亲的孙女儿。      萧氏指着妇人与颜倾辞，这是你祖父兄弟儿子的媳妇，你该唤她堂婶。他一家子落难来投奔了我，府内正缺人手，我便让她内院，外院之事由你两个堂叔持。

        颜倾辞仍不放心：这种关下，一草一木都须格外注意。

        你是颜大小姐？      颜顺虎再度楞住，实想不到一天之内能遇见两个绝色，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侄女。还不待他有下一步动作，就见那传闻中的才女转拉着后面女子就走，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们是狼，焉知我不是虎？      颜倾辞信心满满，祖母便等着孙女我让您名垂青史罢。

        溪岚皱眉推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萧氏慈蔼地摇一笑，说了句你这般目中无人、自以为是，是要吃大亏的。      后便未再说甚么，三人其乐吃了一顿，倒真似一家人般亲昵和睦。

        萧氏笑了笑，也不忌讳有外人在场，开门见山地戳破她以往私底下的小动作：世上再无人比你更需要清心寡了往年你借着学作治理商队的由私立帮派，我不怪你；你苦心孤诣陷害顾裴元，冤死自己生父，这我也不追究；可我的儿，你千不该万不该招惹上北渊朝廷，他们皆是没理没大义的恶狼，被这些人咬上，不连带骨地掉下一块肉，他们是如何都不会放过你的。

        日暮时分，颜倾辞陪在萧氏侧玩耍一阵，出了堂屋，走到往昔探访时落脚的院子，就见提前出来为自己铺就被褥的溪岚被一二十出的陌生男子拦着，那男子缠着她非要替她抱那几床被褥，溪岚不用，二人一来一往地拉扯着，落在旁人眼里像极了一对儿在调情。

        祖母这是要我清心寡？

        堂婶好。

        溪岚只默声冲妇人点了点，颜倾辞却颇为热情地上前握住妇人双手笑：我不常在府上，祖母的生活起居还要多仰仗堂婶了。

        你能瞧出来的事，当祖母老糊涂瞧不出来？      萧氏落座，招手让溪岚一同过来坐下，又，我留他们一来是还当年他们父亲于你祖父的恩德，二来不想让颜氏背上六亲不认的罪名，你那大堂叔既然不肯领了钱就走，索我都留下他们，让那两兄弟互相制衡，也免得他一家独大。

上前谄谄而笑：伯娘，膳备好了这二位是？

        说到这里，萧氏瞧了眼溪岚，疼惜之情溢于言表，她亲自夹了块八宝鸭的肉片递与女子，颜倾辞佯装吃味吵着也要一块，萧氏反夹了一撮鲜笋干丝到她碗里，直言对她有利。

        我是牲畜，      颜倾辞出与言行不符的倩兮巧笑，她贴得越发近，双说话开合间，浅浅地磨在对方上，还是只，仅凭手就能将你子的牲畜。

        颜倾辞脸上笑容愈盛：我与阿姊用膳时向来不喜人瞧着，堂婶带这些丫鬟下去歇着罢，去账房支三百两出来分与府中仆役，权当我赏他们的茶果钱了。

        你又发什么疯？

        世人拜读完陶元亮的桃花源记后，都说向往那番世外仙境，不少人寻觅半生却不得，而于我看来，桃花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哐当一声。

        溪岚目光平静地望向她，嘲讽：你在骂你自己么？眼下你不也是只发情的牲畜。

        哪里的话，伯娘能收留我们一家子，我偷乐还来不及，自然是要知恩图报，好生伺候她老人家的。

        听到谈及此，萧氏想到甚，面色忧心：仁煦太后无故授你爵位，想来定是要拉颜氏入伙，你祖父在时便立下两条死规矩：一不与江湖有揪扯，二不能插手庙堂纷争，如此方能独善其。你母亲自小顽，她在时倒尚守得规矩，怎轮到你这儿，就越发忤逆起来？明说沾不得的东西，你倒好，通通大大办了起来。

        你不懂，可不代表我那堂叔不懂。眼看立春已过，惊蛰将近，原不只牲畜会在春季发情，人也会啊。      颜倾辞起溪岚的下巴，凑近，他想勾搭你的心思，我隔着院墙都闻见了。

        溪岚被推得撞在摆放藏品的博古架上，奇珍异玩叮啷晃，悬在木格里摇摇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