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站在原地看着她，黝黑的眸子里似乎有很多的话要说。

        传来声音，“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苏韫一口气说得顺畅，放佛这些话已经练习百遍，积压已久。

        苏韫抖了下，以为他要算计她抛出证据的事：“既然没能跑掉，随你置。”

        苏韫颤了颤，自然垂在两侧的手攥紧裙摆，想通过外力摆脱他戳心的话。

        被关押的这段时间，陆熠将她藏保护，日子还是一成不变，所有的事情都在开始慢慢解决。说不心虚是假的。

        比起以前的生命令，现在这一句，像极了诉求。

        “你…..”再次相见，苏韫竟有些语，大约是当初宋陵甫给她的那句话足够震，到现在，苏韫还是无法消化，整个人沉沉地，说不出什么话。

        苏韫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他最后向自己一步步走过来，她退一步，他进一步，直到退无可退了，被裹挟着，伸手一拽，再次掉入他宽厚温的怀抱。

        陆熠这样一个人，疏离高傲惯了，向来学不会平等待人，也不会好好说话。不过细想想，她呢？好像也是一样的，他们太像，因为太像，如同照镜子一般，轻而易举就能戳穿对方卑劣，所以宁愿纠缠不清恨到极致，也不愿释放一丝包容。

        “苏韫。”他先喊，向她走近，吞噬掉了她后退的那一步，还是赤地直视着：“抱我一下。”

        说完了，她感觉腔堵住的那口郁气消散不少，雾霾已经笼罩她许久，驱不散，逃不掉，每每濒临夜晚，在她最能逃避现实的时段，总隐隐冒出，钻心地折磨她。

        “陆熠，也许他们说的对，我是个狼心狗肺的女人。”苏韫平淡地说，“你没必要替我找理由。”

        见她不自然的神情，陆熠倾凑近，笑在耳畔，酥酥麻麻地：“如果你来找我，我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办，可你太倔也太傻了，舍不下面子求我一句，或许不是你傻，是我给的安全不够，让你连一句‘陆熠我该怎么办’都不敢说出来，情愿求外人也要摆脱我。”

        “你知我每天活在担惊受怕里的日子有多煎熬吗？这种感觉比凌迟来得还要痛苦，我跑不掉，怎么样都逃不开你们的掌控，等待我的永远只有死路一条，我必须要乖乖地听从你们的指挥，直到被榨干最后一丝利益然后不面地死去，如果运气好一点就能屈辱地活着，可余生都要等待着你施舍的一点情分，担心自己哪一天就会失去利益被厌弃杀掉，这样玩物的生活，在死之前，我会先疯掉的。”

        这一分，是压陆熠的关键。剩下的，也足够了，只是她没想到陆熠会翻那么快，快到所有人措手不及。

        陆熠深深看着她，整个客厅的气氛都僵住了，现在说什么，苏韫大概都不会再信。确实，以前他从不信物物皆有因果循环，如今临到上，他才肯信一点。那些利用和欺骗是真，博权是真，这场漩涡权斗，将一个无辜女人扯入，撕得粉碎凌乱，而这场局，任何边缘人卷入都几乎没有生还可能，更何况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我为什么要置你？”陆熠笑着扶助肩将她拉开，两人面对面，“苏韫，你这是在帮我。”

        苏韫无话可说。丢证据前，她确实迟疑了，这一份迟疑来自心中莫名的燥意，或许是往日纠葛作祟，丢出证据时，她删掉了分。

        苏韫怔愣一瞬，下意识地后退。

        埋在前的脑袋蹭了蹭，苏韫无法再迫使自己冷静。

        “我信过你的。”苏韫低下，嗓子艰涩，“是你自己不要，我问过你那么多次，换来的是一而再再而三欺骗，陆熠，你让我怎么敢信？你明明知我最讨厌什么，在你的嘴里，我听不到一句实话，也本看不见自己的结局。”她艰涩地说：“就算你保证了我能活又有多可信？你要我怎么才能缓解阿水的死，有一天我也会像她一样的结局。”

        “如果你肯说，我必然不会坐视不理。”陆熠笑到最后，声音哑了，“什么时候，你也能也信我一次呢。”

        陆熠却不这么认为，手指了她嘴，“你要是真的想把我一起摁死，就不该把大分的证据都指证萨普瓦，给我息的机会，如果没有你丢出来的这些东西，我也不会想加快速度，更不会顺藤摸瓜查到那么多东西，你说，你这是不是给我的礼物？”

        陆熠从来意气风发，在他上仿佛永远也磨不掉的傲气，苏韫在新闻台上看见的他也是如此，哪怕深陷丑闻也能游刃有余地逆转，哪里是站在她面前的这样。

        熟悉的气味散开，迫不及待钻入鼻息，一点一滴地将她吞噬。

        “你不是。”陆熠替她整理凌乱两侧的发丝，动作轻柔极了，“你只是不知该怎么办。”

        “你得了失心疯吗？”苏韫蹙眉不解，觉得他是最近忙昏了，脑子也不清醒了。

        “或者，别那么恨我。”他说。

        他在向她索求。

        陆熠下巴枕着她脑袋，亲了亲，如同失而复得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