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了缓神，掏出手机拨通神经外科的值班电话，语调是强行压平的：“我是周以翮，明早第一台手术请转交给贝尔纳医生。”

        “看这里——T11–T12水平的棘间、棘上韧带有牵拉损伤。”

        “血中检测到一定度的苯二氮卓类衍生物，定制合成，代谢缓慢。应该是坠落后服下的。镇静和肌肉松弛作用都比较明显。”

        周以翮站在床尾，翻看刚送来的影像报告和血分析。一位年长的女医生站在他旁，手指点着片上的几阴影，声音压低：

        利筝是在消毒水味中醒来的。

        完这些，周以翮沉默下来。

        “你需要静养六周。”

        眼睫轻颤几下，她才完全睁开眼。周以翮就坐在床边。见她醒来，他倾向前，声音放得很轻：“醒了？”

        检查结束后，利筝被送入一间单人病房。她的左手打着点滴。即使在睡眠中，右手仍贴住肋下。

        她抬起虚的手，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

        “我明白。”他合上文件夹，“谢谢您，杜兰医生。”

        他看了她很久，久到利筝以为他会吻下来。

        她转看向监测仪：

        “周医生，”她声音沙哑，“表情太严肃了。”

        随后，他联系了院长：“抱歉深夜打扰。有位对我很重要的人正在院内急诊检查，从高坠落，伴有药物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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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血报告从周以翮手中抽出来：

        “血氧饱和度96%，呼频率24——她在用膈肌主要呼，肋间肌明显受限，推测廓和膈肌都受过冲击。”

        但他没有。他俯替她掖好被角，“没有下次。”他像是耗尽了所有自制力，低声吐出一句，每个字都沉重：

        护士送来文件，他快速签完表格。这时，走廊尽的时钟指向凌晨一点半。他倚墙继续等待，垂在侧的手反复张开再握紧。

        直到病房重新恢复安静，只剩他们两人，他才开口：

        “那段时间，她的意识和状态应该是非常不稳定。总之，需要留院观察。”对方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她运气不错。”

        她眨眨眼，算是回应。

        电话那传来带着睡意的回应：“周？我二十分钟后到。先让值班医生全面影像。”

        他按下呼叫铃，医护人员很快进来。一系列检查在互相合下完成。

        “利筝，别再这种事了。我不是每次都能……冷静地看着。”

        “需要个检查。”

        她看了一眼沉睡的利筝，补充：

        “左侧第三、四肋骨出现发丝状骨裂，伴随局组织挫伤。腰椎L1、L2节段轻度骨挫伤，没有形成压缩骨折。从影像上看，她在坠落后应该保持过一定时间的自主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