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面目
我第一次知
他红了,是在我自己的模拟海滩里,无聊翻报纸时,看到他写真占了半版。他穿着白衬衫笑得明亮,一时间我竟认不出来那是我弟弟。
我认识这个脸。某个娱乐新闻里出现过,应该是个三线小花。
“谁让你进来的?” 我仍旧倚在沙滩椅上,
着墨镜,语气淡淡。
东君没有应声,只低
坐下,背脊紧绷。
我站在一旁看戏,忽然觉得
有趣。家里突然闯进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明星,像一只误入花园的蝴蝶。
“昨天拍了个平面模特的写真,下个月会上杂志副刊……你想看看成片吗?”
――这是你在意的女人?
我还没决定开不开门,东君就已经从楼上走下来,挡在门口。他一手按住门锁,一手用眼神示意我:别开。
我愣了几秒,没接他的话,只抬
重新打量了他一眼。
她越过我踩着高跟走进宅邸,径直朝复古会客厅走去。我一惊,加快脚步走到她
后。
褐色卷发,红
高鼻,领口开得低,脖子上挂着大墨镜,
形高挑,眼神张扬。
――她不该来这里,是吗?
她语气撒
,“昨天你还答应我,今天一起吃饭。”
我二十八岁那年,事业进入稳定期,老宅的事务也不再需要我亲力亲为。生活变得单调如水。
他站在我面前,刘海比上次见时更长了些,半遮着眼。他穿着没扣好扣子的衬衣,
出隐隐的腹肌。我心里咯噔一下,忽然记起――他
上就要二十二岁了。
这语气跟他以往不太一样。像是带点小心翼翼,又像是试图亲近。
她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显然没想到这栋外表陈旧的老房子内
装潢如此华丽复古。
我点开手机查了下,粉丝群、代言、访谈、热搜……应有尽有。
她皱眉打量我一眼,大概把我当成了助理,冷冷甩出一句,“让一让,我找东君。”
“姐。”
“你,去给我倒杯茶。”
他很快成长为一个沉稳的小伙子,甚至比我还高一点。他不常笑,却总能把老宅里的人哄得团团转。
东君沉着脸,在会客厅边缘站着,看着她靠近。
我离开的脚步瞬间凝固。
我反手一扯,门被我拉开一条
。东君抗拒地抵着门,眼神开始带哀求。我们对视许久,最后他一脸阴沉地骗过了
。我示意他让开,更加大力地拉开了门。虽然一看就知
来者是个麻烦,但是无新意的生活平淡无奇,需要点调料乐趣。
原来他早已长大成人。
自从老宅步入正轨之后,我已经许久未被人这样当面忽视过了。
老宅里,大门通往空旷大厅,大厅尽
才是会客厅。木地板踏步有声,黄裙女人踩得分外响亮。
开始给他补课,从数学到公司制度,从语言到人情世故。老宅的
家、厨子、木匠,甚至电工,都成了他的老师。有人教他书法,有人教他习武,也有人教他种花。
他没有进家族公司,也没参与我的产业,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谁都没预料到的路:成为明星。
直到那天,门铃响了。
她的视线越过我,直直地盯住我
后的东君,然后试图从我
边挤进来。
那是种奇怪的自豪感。
我翻着手机出神时,他忽然推门走了进来。
我心里那
绷得太久的弦突然轻轻一
。
他从不在我面前提这些。我甚至不清楚他到底是演戏还是走模特路线。好像他所有的成就,都绕开了我,悄悄地开出了另一片花。
已经很久没人敢用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对我说话
【四】乐趣
这声“东君”叫得亲昵又自然,像是早就熟络。
他眼神里那种焦躁和排斥,在我眼里像是在玩某种新鲜的游戏。
她回
瞥了我一眼,开口就是一句:
我透过猫眼看到,一个穿着柠檬黄紧
裙、踩着高跟鞋的女人站在门外。
我尾随他们,故意站得离他们不远不近。黄裙女人的注意力全在东君
上,完全无视了我。
“你找哪位?” 我挡住她的路,懒洋洋地问。
门外的黄裙女人一瞬间错愕,下一秒扬起下巴。
我试图培养点兴趣,试图重燃热情――翻书、泡澡、收藏限量香槟,甚至专门修建了一间只属于我的室内人工沙滩。但终归无趣。
他没回嘴,只站在我面前,低
看了一眼我手上的报纸和手机屏幕。
我偶尔站在二楼阳台,看着他在武
场习剑,动作干净利落,汗水打
了额发。我就想,自己当年一时兴起带回来的那个
娃娃,竟真被我养成了如今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