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洛掐准时间说：“现在！”

满满脸都是血，鲜红的视野内，只能看到她挣扎的、微弱的影。

        即便是灵魂也不例外。

        但没人来得及关心她，黑德尼尔扔过来的东西她看到了，是那把刻着家徽的匕首。

        毕竟这是一区的首领，实力自然不用说，看看卡斯利尔现在的模样就知了。最擅长打架的家伙半死不活，瑟洛又没有力与他抢夺控制权，谁也说不准他会不会突然暴起，拼死和他们同归于尽。

        时间太仓促，原本是要让他的慢慢化作一血水碎肉，可眼看来不及了，让莱托躲在躯里滋养灵魂的话，一切就白费了。

        紧接着眼前白光一闪，哐啷一声，什么东西落在莱托脚边，没等她弄明白是什么，掐住她的那只手臂忽然有些松动。

        可因扑通一声落在地上，顾不得被摔疼的，抵着被掐紫的脖子不要命地呼，终于顺畅的气被刺激得异常干涩疼痛，眼泪依然习惯地掉下来，鼻尖红扑扑的。

        她有一瞬还在开玩笑地想：小祖宗这是要她变成灵魂陪伴他的意思吗？

        也放弃了抵抗，手脚地垂下，忽地重重叠叠的视野里似乎闪过一亮光，她下意识看了过去，就见黑德尼尔模糊的人像在画框里朝她招手。

        她突然就被放开了。

        “可恶……！卡斯利尔！”莱托发出刺耳的怒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驱赶脱离出这副十多年的肉。

        可因的手握上刀柄，匕首又冷又坚，她不是第一次拿这把刀，但一想到她待会要用它杀死一个人，就觉得它格外陌生。

        可因的咙完全被遏住，连一丝呼都困难，感觉不到任何空气进入肺。眼前开始出现重影，口也被激烈动的心脏撞得生疼。恐惧、焦虑和绝望感油然而生，她感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向你施压，似乎这种状态将永远持续下去，直到她彻底解脱。

        莱托被戳中本的心脏，灵魂动震颤，他倒一口气，铆足了劲和瑟洛争夺，瑟洛刚刚将他从躯里剥离时费了不少神，轻易就被他夺了主动权，立刻对她喊：“躲开！”

        没有血出，匕首深深嵌进灵魂中去，可因愣了一下，不知该不该出来。

        可因不设防，和卡斯利尔一起猛地被莱托甩开，摔在地上打了几个，黑德尼尔连忙从画中落下，将她拖入自己的画框里躲藏。

        “呼，终于起作用了。”瑟洛的颅咕噜噜在地上，“就差一点，吓死我了。”

        他说，它能杀死灵魂。

        “哦对，亚德利尔醒了。”他补充，“这么大动静，想不醒也难。”

        闪着寒光的匕首“噗嗤”入膛，一下刺穿他的心脏，没人比她更清楚男人的心脏在哪，她可以很得意地说，她摸过很多人的口，知哪一寸肌肤下，动最热烈的地方就是心脏。

        瑟洛的血肉控制了他的，躯里的灵魂被它排斥，她看到他和抢夺所有权，在地上翻挣脱，一张陌生的、属于莱托本人的脸与卡斯利尔父亲的脸交叠重合，不断闪出虚影，看起来颇为恐怖。

        然后对匆匆到来的维希抱怨：“你怎么把她带到这里来了，我在楼下没找到她快要吓死了。”

        “我来吧。”

        卡斯利尔无法恢复人形，巨大的兽倒在地，汩汩血从粘稠肮脏的发中渗出。

        赶来的米迪亚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看到可因虽然脖子受了伤，看起来很狼狈，但好在没有缺胳膊少，便稍微安了心。人还活着就好。

        白色的雪豹一口咬在他的大，嗓子里闷出威胁的低吼。大概是咬到动脉，薄而出的血溅得到都是，染红他雪白的。

        “……莱托！”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大喊一声，那压抑着极致痛苦的叫喊引了他的注意，就见他朝自己扑来，可他力实在耗尽，维持不住人形，踉跄着在地面上留下一串串血色的爪印。

        可因吓了一，哑着嗓子叫了一声，连带爬蹭到他旁边，握紧刀柄高高举起。

        “快，拿起它。”黑德尼尔促她，“然后进他的心脏，别害怕，闭上眼就好。”

        他不知该怎么办，但他知要去救她，计划全被打乱，甚至现在的情况来看已经失败了，他能想到的最糟糕的后果就是被夺走，但在那之前，一定要拖延到他们来救她……

        瑟洛咕噜咕噜到她手边：“他确实厉害，能撑这么久还没离开躯，待会我让他离开一会，你趁机一刀。”

        “别聊天了，谁去给他补上最后一刀，”瑟洛开口，“可因戳中他的灵魂，还有肉没死呢。”

        可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努力大几口气，强行压下里传来的尖锐疼痛，一步一步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