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溺爱，我也没有把清清坏。这是……”宋笑怡忽然噤了声，望向窗外，月亮已悄然爬上山。

        父亲却说，算了吧，你姐姐也没出过这座山，她照样要结婚生子，这样也可以活得很好。

        她深陷其中，无法自。于是她扼杀了这还未发芽的苗。

        宋归山常常想，怎么会有人爱自己的孩子爱得如此拧巴又矛盾，同时恨也如此深刻清晰，这个人便是宋清。

        把宋清送出去，是她能想到的拯救宋清的最完美方式，即使她永远也不会回来。

        宋笑怡爱宋清，是爱她的全，连同她的痛苦和欢愉爱。她可以接受宋清的失败、成功、喜悦、悲伤，不宋清怎样，她都始终如一地爱着宋清。这是一种如同跨过了漫长夏夜般的情感。

        “去哪？”宋清慌了，她握住宋笑怡的手，有些不想离开姐姐。

进屋里。

        宋笑怡也侧过，依然笑着掉了宋清的泪：“你可以帮我看，你的通知书是我拿走的，他们不知在哪，他们甚至不知你考上了大学。”

        宋笑怡把布放在宋清手里，说：“你想去哪，我就送你去哪。”

        宋清年轻时明媚又张扬，活得像一簇着火的艳丽的花。她是村里第二个考上大学的孩子，却是第一个走出山里的孩子。

        故事到这里本来应该可以算是美满的大结局――在宋清翻看宋笑怡的日记之前。

        “先去找范振英吧，他会送你出城，你们可以一起上学。”宋笑怡说。

        “因为爸爸把你的录取通知书藏起来了。”宋清说。

        两个人小时候不懂事，长大了也就渐渐懂了，范振英曾严肃地与大人提起过这事，表示这并不是个好玩的玩笑，即使他喜欢宋清。

        “我知，我走不出这座山。”

        宋笑怡坐起，从床底下拿出了块布，小心翼翼地打开，借着从残破屋透下来的月光让宋清看清了她的录取通知书。宋笑怡抬看着宋清，眼里有细碎的光亮：“这不是命、不是天灾人祸。这是一段属于你的路，只不过比旁人难走，难走些，也没必要放弃，对吗？天亮我就送你走。”

        宋清这才发现，那块布里包裹着的，不止是她的录取通知书，还有一沓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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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太溺爱我了，这样会把我坏的。”

        宋清侧过看着姐姐的侧脸，疑惑地问：“为什么？”

        范振英有时死板爱较真，但却也直率得可怕。

        宋清收起笑，回望向那座山。她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困住自己的到底是不是这座山。

        宋笑怡在夏夜黏腻的汗里唤起宋依云，悄悄拉着她爬向后山，那里有间小木屋，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但那是姐妹俩的秘密基地，她们把那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好。”

        宋清一走便是五年。宋笑怡再见她的时候她已经和范振英结婚了，两个人生了个女儿，跟宋清姓，叫宋依云。

        范振英和宋清是同学，小时候两个人最喜欢在一起玩闹，免不了要被村里的长辈开玩笑，像是“长大了要结婚”、“谁要嫁给谁”之类的玩笑话也不是少数。

        宋笑怡看出她的顾虑，轻轻摇：“这里面装的不是我，也不是我的期盼。只是因为你想，所以我才，如果你不想，那我们也可以换一种方式生活。”

        同时也是姐姐宋笑怡。

        “好吧，我们该走了。”

        宋清问：“去哪？”

        范振英说希望她可以像云一样自由。

        两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宋笑怡握着宋清的手，声音如山间微风：“爸爸说不让你去上大学，我却支持你的。”

        宋笑怡笑起来，宋清却觉得那比哭还难看，她拨开姐姐耳旁的发，泪水逃难似的争先从眼眶里落：“我听见老师说你考上大学了，老师说山外面的世界很美，她希望你去。”

        “就那个大舅家的傻儿子，他们当宝似的捧着，人家本看不上他们，看不起我们家。”宋清握住姐姐泪的手，哽咽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