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好像老公。”

        “哎哟，那我和我老公的情路曲折度可比不上。”

        她有点搞懂自己当时为什么笑了。

        “你不就是想要这样吗？”姚天青爬上来，在姬缃面前说，说这话时同时看了眼她姐。姐姐并不理会面前发生的事，只是揽住姬缃的肚子，埋在姬缃的后颈，闭着眼睛，不知在想象着什么。

        “对，就是……基本上不是在用艺术进行心与心之间的交，而变成了一方取悦另一方的服务行为。而且拿着最多钱的人不希望观众的品味提升到可以进行交的地步，品味提升了，他们就没办法用已经整合好的水线继续进行简单暴的取悦。这就很那什么。”

        “你是复读机吗。”

        “啦。”

        “选择艺术多少都得面对类似的情况啊，就是在你没开始用它赚钱的时候，那就是一件纯粹的、很开心的事情。如果我平时有什么表达不出来的，在艺术里就能表达出来，在那个世界里，我的声音永远会被想象中的观众倾听，这件事支撑着我的神。但是嘛，如果这件事变成商业行为，就很痛苦了，因为你真的有观众了，然后你就会发现，在商业的世界里，观众其实是不想倾听的。”

        “你别说还真是。”

        他们几个人常常会聊类似的事，说自己与音乐的渊源就像一本帝国的传记，多年来，王朝兴盛又覆灭，有过光辉岁月，也有过至暗时刻。

        “还真是。”

        在这类讨论中，姚天青通常是沉默的。不全是因为她尴尬的份：拿最多钱的人的亲属，更是因为，她惊讶地发现，自己与音乐的关系和其他人的不一样。她从来不用音乐表达，音乐打从一开始，就被她定义为“取悦他人的行为”。她不会在创作的时候写与自己有关的事，或写自己的心声，她的，是观察他人的心声、观察他人的情绪，帮他们把它编成像样的旋律或词句。在这场仪式中，她是一面镜子，或镜子背后的隐形人，她享受而且习惯这样的定位，若有一天需要暴自，反而会让她无比恐惧。

        她站在姚银朱的办公室门前，以及站在自己的家门前。她知姚银朱想要什么，知姬缃想要什么，但只是模糊地反，可当不好明镜。

        “慢、慢一点……”姬缃崩溃地哭着说，“慢一点，慢一点，慢一点。”她几乎只会重复这个词。

        “真的很那什么。”

        “姐，你也想要吗？”她问，“你想怎么，告诉我吧。”

屏幕奉命劳作。调整音轨、编曲、剪辑、添加音效、修音、对着表格敲字，沉默又专注。

        ――我什么都会满足的，我就是被这样塑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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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她有得选一样，现在来说这些，谁又比谁厚呢，是谁把她塑造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呢。

        姬缃的气声变得重，但不愿意让她们听见呻，即便嘴合不上也努力地忍住声音。姚银朱转而钳住姬缃的双手，使她在高的颤抖中无法减轻来自姚天青尖的碰，只能出有限的摇晃。

        姚银朱抬起，难得、罕见地，皱着眉，眉目中充满了动摇。

        这份工作她算不上喜欢，也算不上讨厌，音乐也一样。

        ――我明白是因为什么，我一直都懂。

        如果是能用绝对的施恩与受惠来分清楚的简单问题就好了。

        “我是很爱音乐的，但我不确定能一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