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听言，眸子闪了闪，想开口，最后还是沉默了。

        老皇帝越听眉皱的越紧，张县令也特意停了一会儿，等老皇帝消化消化信息，良久，老皇帝问：“这都是你所想的？”

        “并非欠妥，丈量天下的确要靠一双脚，但陛下一个人，就算康健也无法仅靠一人之力去丈量万里江山，因此可以通过出台一些计策，去强盛国力，去利好消息，方可让陛下坐在中，却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贫者终日务农，生活清贫，其大多负债累累，或卖为，或投宗族，或行乞于市井闹市之中，他们不信官府，亦惧怕官府，因此无有声音传至微臣耳中，受了冤屈亦是囫囵咽下，如此才造成一片其乐之象。陛下认为，是人口占比仅为一成的富者所言为民意呢？还是人口占比为九成的贫者所言，才是民意呢？”

        “是微臣辖区内的两位村妇。”

        老皇帝“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张县令遂把当初龙卿和沈清茗观察到的事说出来：“那人指百姓有分异，其一者长居城池，其二者却终日躬耕于陇亩之上。他们都是大汉的子民，前者为富民，后者为贫民，后者占到人口的九成以上，而赞颂皆出于富者之口，贫者对微臣却无甚言语。”

        “如此不是很好？尽显我大汉之君威，民意高涨矣。”

        “哦？”

        “陛下，此事还是要慎重考虑，轮耕毕竟闻所未闻，尚在试验中，现今税收正常，若大张旗鼓去轮作，一旦出了事，来年的税收不上来，后果谁担待得起？两位孺人担待的起？还是说，张大人担待得起？”有人立刻提出了质疑，也让皇帝刚刚萌出的念打消了：“爱卿还是慎重。”

        张县令笑了笑，随后却是话锋一转：“当初微臣亦是这么想的，只是有一人言，此民意非彼民意。”

        老皇帝也点：“是呀，爱卿的考虑还是欠妥了些。”

        “正是，不过微臣不大懂这里的细节，微臣认为，还是传两位孺人入当面说清楚要好一些，特别是她们此前主张的轮耕制，目标正是为了惠及那些贫者的。”

        “正是她们。”

        “是她们呀！”

        “此人是何人也？”初听此人的学问竟是如此之高，老皇帝伸出颤颤的手，微瞪着眼睛。

        “古有云：民以食为天，民富，则国强。微臣在黑龙镇为官期间，辖区内爆发了水灾，微臣第一时间下令救灾，努力疏通民困，今黑龙镇百姓对微臣口口称赞，知微臣荣升至京城，他们亦是难舍难分。”

        最后一句，张县令用了比较严肃的口语，老皇帝看出了他的意思，也领会了。国家发展到中后期，土地兼并的过程就会达到一个无法挽回的临界点，大汉目前很可能就近这个临界点，别说十年，三年恐怕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他的越来越差，皇子

        “这是何意？”

        “黑龙镇的两位孺人？有这两人么？”老皇帝一下没有想起来，唯太监总悄声提醒他：“是去年陛下新封的，筑坝抗洪，还有轮耕制亦是她们最先主张。”

以鼻，认为这家伙就是一个空会纸上谈兵的家伙。

        老皇帝恍然大悟，轻轻拍了拍额，他的记忆一天比一天退化，连去年发生的事都不大记得清了，好不容易理顺了思路后他才说：“所以爱卿的计策便是令那些贫者开口，如此朕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得知真实的民意，方能更好治理国家，让百姓富起来。”

        “下官自是担待不起，但轮耕等不起，大汉亦等不起，三年一次殿试，若这次不为轮作选一批人才，那便再等三年，把人选出来还要重新署规划土地，等全国推行至少得十年往后，大汉恐怕等不起。”

        “不知张大人口中的两位村妇可是黑龙镇的两位孺人？”有个官员立反应过来，惊声问他。

        “不，此亦是那人观察所得。”

        “什么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