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士和尚都有？”

        龙卿大惊。

        “就这，能什么？”

        大娘神秘的竖起了一手指。

        确实什么都不了！

        “辞旧贵迎新贵，这院就一直开在这儿，传到我手上的时候虽然也搬迁过几个地方，但生意就没停过，改朝换代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地上的风浪再大，于我们地下的人有何干系？”大娘仰着，话说的很神气，一双眸子却黯淡无光：“这不，来来去去官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我们这些人还是这样活着，别看老娘这儿地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至少这院开着就能给她们一片遮瓦，一口热食，不然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原来是怕断了生计。”龙卿恍然大悟。

        “这人一脱子，本就暴出来了……”龙卿咋。

        龙卿倒了一口气，也就是说大娘十岁就接了这个院……虽然她知青

的姑娘拉起来，一个缺胳膊、另一个长短，还有一个，大娘一巴掌拍在她的屁上。那位沉迷抽烟的姑娘下床来，却是如野人般手舞足蹈怪叫起来。

        “正是见过世面才与你们说。”

        “你想想士和尚能去青楼么？叫人瞧见没了金，谁还叫他们法去？”

        大娘笑的直抽抽：“不仅士和尚来的多，当官的也来的多，特别是最近礼律抓的严，花船都不敢去了，又得寻欢作乐是吧？老娘这儿小地方都快不下了，有时候上一个还没完，下一个就打上来了。”

        “这些年接待的人有在朝为官的，也有市上走贩的，他们给的银钱还不多，每回过来还要吃酒，有几回吐了几个姐儿一，他们醉了便指着姐儿几个的鼻子骂，忒，也不撒泡瞧瞧自个儿是什么货色，结个几文钱还在抵赖……后来又接待了几个士，啧，士还有和尚最讨厌了，看到他们就烦。”

        血脉相连的亲人都抛弃了她们，她们自己也无有正常的智力作为依靠，活着都是多余的。

        至此龙卿只能很严肃的提醒她们，今后她们或许会因着此事受到制裁，无人会关心她们是否有苦衷。

        龙卿：“……”

        龙卿有些恼火她一直在她面前强调世面二字，她到底还要见什么世面？活了一千年的她还有什么世面没有见过？

        “老人家。”龙卿不由自主对她改了称呼。

        大娘得意的摇了摇：“一千年。”

        看着她们熟练的点燃烟枪，一水烟或许就是她们匮乏的神生活仅有的藉，在这个漆黑不见五指的陋室中，这从漆黑烟枪中窜出来的火苗，半隐在烟雾中的一双双迷离双眼，她们都是鲜活有生命的人呀，正是不幸的一帧帧画面才组成了真实的人间。

        “可你们这般，以后皇帝实施新政，大兴礼律，你们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是不被律法允许的。”

        大娘顿时摆出一副“你看，说你没见过世面吧”的表情来：“大妹子不知吧？士和尚才多哩。”

        大娘显然不把龙卿的话放在心里：“大妹子没见过世面。”

        “那些男子有了衣冠，便学会了装点自己，在各行各业中装起了君子，份高低贵贱到了老娘这儿就通通反哺归真了，全是下三滥的货色。”

        姑娘们着烟袋，一边听大娘的话一边哈哈笑。

        龙卿看着她们，万千言语鲠在，最终尽数化为了沉默。如此高压的生存方式，也难怪她们一个两个都染上了烟瘾。

        大娘又是瞥了她一眼：“老娘今年才满四十，什么老人家。”

        “自打老娘接了这个院，到今天也有三十年了，大妹子晓得我们这个院开了多久？”

        “一年？”